三国文件夹

不可活

某个和张炮老师小窗的产物,狗血雷的脑洞记事

纯上班摸鱼,没查资料,有错漏再说

别管年龄

我最近中文已经不利索了,英文也不利索,如有翻译腔……我也没办法

第一人称惊天雷!


一、

我没想到他来找我是最后一次。

第二天要开拔,我没有留很多时间给他。他也不大舒服,没有留很久,所以我还能睡得长些。近日头风总犯,能多睡一刻是一刻。


他来同我说劳军的事,交代了些物资的安置。本来他当同我一起去濡须的,到了谯城,他就报说不大舒服,前日又同我说可能要留在寿春。他今日大概是正式来告病的。


说完劳军的事,再没得别的要说,就只好咳嗽着说最近身体不好——我当然看得出。

我叫他好好休息,他没头没脑地问我还记不记得建安五年。


那年征袁绍嘛,我记得。


二、


我都说了我记得,他就不应当穷追滥打。

穷追滥打的结果又走上死路——怀念是没有意义的,否则我同他写了那么多的书信,奉孝早应当活过来了。如果奉孝还活着,我想他的病当更重些。比起失去一个老友,失去两个可能是更大的打击。


可他那日像是吃错了药一样,偏偏要走进死胡同。

追问我是不是汉臣有意义么?不如自问他还算不算汉臣——我确实问了,他也确实答不出。

看,我还是能制住他的。


我想他因为答不出,所以很悲切。他把悲切放得很浅,叫我一眼便看到。这便让人起疑,疑心他特意的。可他的疲惫又不似作伪,实在只剩一副支撑着官服的骨架,有几次我想叫他去休息,也是真心的。我们都不是早些年能聊一晚上第二天还能精神抖擞去上朝的年轻人了,当知道爱护自己。


我想睡了,又忍不住亲自送他出去。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立住,转过身来,向我行了一个大礼。


他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步之遥,万劫不复的可能是明公。明公也当珍重。


他几乎再直不起腰来,我伸手扶他。隔着袖子握住他的手,如同隔着水闻到了溺亡的沉香木。


三、


建安五年的时候,他身上也是这个味道。

他来我这儿说征袁绍的事,他已经熬了几个晚上了,手里捧着一沓厚厚的竹简,逐条逐条同我细说。主要是粮草和民工的调度,上次征陶谦就断在这儿,他此次当然费了更多的心力筹措。

脸色青白,眼下阴着两道,说着说着打个哈欠。


他坐得很近,便会吹到我的胡须。


安排周密也复杂,我拿了竹简要细看,明日禀明天子。他就坐在我边上,有什么要改的立时改了。我看到第七条的时候去推他,他已经坐着睡着了。夏天太热,他就坐在那身长衫里浑身汗湿地睡着了。我凑近了叫他,他睡得很沉——坐着也能睡着?


我便凑得更近,要大声叫他吓他一下。


太近便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我不如子桓能说出一二三,只能闻出沉香来。隔着浓雾,有一片沉香木林。当一场大雨,打湿他。


要和当年洛阳一样的大雨。我小时候在洛阳,和本初他们出城打猎,有时候遇到大雨,在林子里纵马狂奔。老人们说雨天不能留在树下,我们就比谁先出了林子。孟卓的马有一次被雷惊着了,倒往林子深处跑。本初二话没说调转马头往里头追,好容易追上人,截下马来,一道惊雷劈下来,把他们面前一棵老树劈倒了。刚刚还逞英雄的他吓得整个脸都白了,我敲了他们的头才回过神来,和我一路往外跑。出了林子又吹嘘自己骑术如何了得,方才我不拉他们,他也出得来。


早知道不拉你,也免得日后战场相见。


四、


他最后被热醒了,自己惊了自己一下,摸了一把汗。我从竹简上看他有些慌张,很新奇。他知道我在看他,忍不住也笑:“太困了,不耐久坐,明公见谅。”

他笑起来,我才从过去那些荒唐事里完全抽出来,摆摆手说:“我方才也出神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同他说那些,说了就说了吧。


我跟他说我忽然想到当时和本初在洛阳的时候,谁料到少年相识,老来反目。

他沉默了一会儿,便开解我,毕竟这乱世之中,人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他说那话的时候,垂下眼,像云烟中一座静默的孤峰。


说来令君也曾是袁绍座上宾,不知有何身不由己来投奔我呢?

绍外宽内忌,好谋无决,无以匡扶汉室,平定乱世。公用人不疑,当机立断,可以平定天下。


我当时听了很高兴,只是也没有问他如果有朝一日我不能匡扶汉室的时候,他是否又会身不由己地离开我。


五、


我不信他有什么身不由己,于是这一定是一个天大的骗局。我疑心他在寿春设下天罗地网,要捉拿我,祭汉室死了百年的列祖列宗。进了城,我便又疑心他设伏叫人哭晕我的头——头疼得不行了——最后我只能疑心这棺材里有诈。


不过我知道是丕儿选的棺木,这事儿办得很妥帖。


荀彧是一路跟随我二十多年的重臣,病死寿春,要极尽哀荣。丕儿采选了上好致密的金丝楠木,椁里却有一层沉香木,我站得这么远,连排位也瞧不清,都能闻见沉香。我望见棺木曲折蜿蜒的雕花,一如当年透过雕花的木窗望见他在院内擦洗。

我们有时候说事实在太晚了,冷水洗一把脸就到了朝会的时候。我叫家人取一盆冷水洗过手与脸,就清醒了,他总是要问我借地方擦洗更衣才能面圣。当时皇帝也才到许都,龙袍都是破的,我总笑他十分讲究。他就站在雕花的木窗后,一边擦一边笑着跟我说:“便是讲究,公奈我何?”


奈何不得。


所以我疑心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这个人从始至终就没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是他选择我,是他选择,是他的选择叫我喜不自胜或怒不可遏,这些由他不由我。我疑心他用自己的死要做些安排,我也疑心他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求死,这是他唯一的无能为力和身不由己。

可我这些疑心,却没有人能回答我了。


文若竟然确实死了。


-终-

评论(1)

热度(57)

  1.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